何处佳人奏笙箫——《飘》读后感

出处:老师板报网 作者:侠名 字数:1800

  “她的眼珠子是一味的淡绿色,不杂一丝儿的茶褐色……她那双绿色的眼睛虽然嵌在一张矜持的面孔上,却是骚动不宁的,慧黠多端的,洋溢着生命的。”翻开《飘》,眼前便浮出思嘉那双勾魂的绿眼来。那是19世纪的美利坚南部,大片大片的棉花田滋养了一批高贵的家族,血红的落日,还有战前的硝烟,把肇嘉州的漫山红土映得愈加火热。
  思嘉生于肇嘉州的富裕种植园人家。“她家的那片山麓,闪耀着一望无际的棉花,像是日光底下铺着一条雪白的羊毛毡子,确有着‘陶乐’的美意。”思嘉的父亲嘉乐,可说是一个拓荒者,没有绅士的温文尔雅,却带着满腔热血,四海结友,肇嘉州的庄园主都是其莫逆之交。而思嘉的母亲,一位拥有法兰西贵族血统的贤淑女性,本也是大家闺秀,却因为年轻时的风情万种,无奈之中远度重洋,一生安寂。如果说这两个源自亚欧大陆的种姓尚有一丝重合的话,想必就是这样一对性情中人,为爱背井,最后落根异乡。此所谓“恢廓”。
  我第一次看到这两种民族的调和,是观看电影版的《飘》,又译为《乱世佳人》。在那个年代,种植园主的女儿们还穿着花布衬衫、撑着拖地长裙,端庄、娴静、相夫教子,才是她们生活的意义。《飘》中的媚兰,以及思嘉的母亲爱兰,便是这类女子的精萃。而郝思嘉是不同的。她血液中的“爱尔兰”式的热情,撑起了一副活泼而倨傲的羽翼,那对碧绿如浪的眼眸,连带乌黑如墨的睫毛,高贵到不屑于用凡尘的色彩来修饰,却让那十里红田,所有中规中矩、至雅至俗的女孩儿都相形见拙。不知,这算不算第一层“佳人丽质”?
  丽质生乱世,乱世有佳人。南北战争爆发的时候,思嘉不过十六七岁,那双绿眼睛还在年轻地跃动着,隐约中透出一丝不信挫折的傲骨来。战训传来的那个午后,身着低领绿裙的思嘉正在十二橡树的风月迷局里沉醉,用尽一切手段阻止心爱的希礼娶妻生子,也因此邂逅了不受人待见的倜傥商人瑞德。佳人心高,赌气之下另嫁韩家。彼时战火纷飞,一个时代的告终和新时代的序言在临落故土的火星中怦然而动,“战争以前,生活是美丽的,如一件希腊艺术品,具有光泽,具有完善,具有齐全,具有对称。战后的生活却是过于真实而富于生气了。”丈夫病死异乡,思嘉一身乌黑地来到饿狼陀,不顾旧时代的繁文缛节,跳舞逛街,挑弄俊才,甚至不惜硬生生地拆去一对闺中美眷,引得全区女子侧目而视。
  一个乱世需要一代牺牲。比如希礼,比如饿狼陀昔往的簪缨世家,还有那些风华绝代的豪杰,翘首憧憬的老人,郎情妾意的战火爱情,都停留在一个日渐消逝的时代里,终成乱世的陪葬。思嘉本也应该属于前者。肇嘉州焚毁后,她回到陶乐,母亲亡故,妹妹重病,父亲失神,黑奴逃跑,雪白的粉墙映衬着那片傲然昂首的山茱萸花,为远处的巍峨山巅托起一个仓促的角落。所谓佳人,脱下艳丽的长裙,一抹汗便扛起了锄头,雄赳赳地走到了茫茫红土地中,播种棉花,捡拾剩余的干粮,曾经烤鸡烧肉唾手可得的名门长女啃着玉米饼,还暗中发誓:“不去想过去的生活吧。不许想!”
  旧时生佳人,佳人可以阔步到新时代。
  几经颠簸,思嘉无忧无虑的念想已转成了对金钱的追求,为此不惜再嫁暴发户,办木厂,管理店铺……所有女人家的禁令、名誉,还有周围的恶言和冷眼都被这个果敢的女性抛之脑后。几经磨难,那双碧绿的眼睛依然是活泼的,憧憬的,仿佛那眼帘中的万千焰火,都不过是佳人世界里的沧海一粟。
  思嘉的爱情带着爱尔兰人的浓烈色调,莽莽撞撞,懵懵懂懂。纵使青春韶华已逝,当年对希礼的爱依然矢志不渝,希礼让其照顾自己的妻子媚兰,她也就带上媚兰到处奔走;路途中,对自己的情敌口出不逊在所难免,更何况是思嘉这样的热血女子。而千言抵不过一路的悉心照料,患难之下,两个属于不同时代、却同样伟大的身影终究并肩而行。“媚兰,就是她自己多年以来在不知不觉中依靠着的那种力。她以前不知道,现在却发现自己是非常爱媚兰的。”
  有时候,似乎红颜薄命才是这个世界的原则。媚兰走了,父亲去了,瑞德消失在冬夜噩梦的重重迷雾之中。而佳人直到失去真爱的时候,才发现自己并不心向希礼。十年,这个女孩从众星拱月的簇拥中走下台阶,一路艰辛,一路奋斗,回到故土时,却已只身一人。那古柏葱郁的古道,馥郁芬芳的茉莉,迎寒盛放的忍冬,都埋葬在了血染般的红土地里,沉睡于一个翩翩少女戚戚然的梦中。
  “我等明天再想吧。“
  “无论如何,明天总已换了一天了。”
  ……
  越过笙箫,已然丽质。佳人行走在风中,不曾临水照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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